澎湃新闻记者 虞涵棋

科学家仍在密切关注新型冠状病毒对男性生殖系统的影响。一个中国联合研究团队首次在38名男性新冠患者的精液中发现了6例阳性样本，其中2例来自康复期患者，令这种关注更具现实性。

不过，这项研究未了解这些可能存在于患者精液中的病毒是否“活着”，是否存在传染力。因此，尚不能认定新冠能通过性接触传播。

相关论文5月7日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子刊JAMA Network Open上，作者团队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北京朝阳医院和河南商丘市立医院。

研究所用的38例15岁以上的男性患者样本来自河南商丘市立医院，为当地唯一的新冠治疗定点医院。

其中，23人（60.5%）已实现临床康复，15人（39.5%）处于急性感染阶段。精液检测结果显示，6名患者（15.8%）呈阳性，4例来自处于急性感染阶段的15人（26.7%），2名来自处于康复期的23人（8.7%）。

论文作者认为，2名康复期患者精液呈新冠阳性值得特别注意。不过，研究未发现患者精液的阴性或阳性检测结果与年龄、泌尿生殖道疾病史、发病以来的天数、住院后天数或临床恢复后天数的相关性。

从论文所附的临床信息看，6名精液阳性患者的年龄从20多岁到50多岁不等，发病时间从6天到16天不等。仅有一名50多岁的患者有泌尿生殖道疾病史，截至论文写作时发病12天，已经进入临床康复期2天。

6名精液呈新冠阳性的男性患者临床信息

论文总结道，由于血睾屏障不完善，新冠病毒可能入侵男性生殖道。尽管它们可能无法复制，但在睾丸享受“免疫豁免”的情况下，病毒可能持续存在。

作者团队也强调，该研究的局限性在于样本量小、后续追踪时间短。需要进一步研究病毒脱落、生存时间和在精液中浓度的详细信息。如果未来证明新冠病毒能通过性传播，康复患者需采用禁欲或避孕套手段预防传播。

睾丸免疫豁免机制可为病毒播散提供独特环境。寨卡、埃博拉、马尔堡病毒等都曾在男性睾丸和精液中被发现，并引起性传播。HIV和腮腺炎也可诱发睾丸炎甚至不育症。

但目前为止，科学家局限于小样本研究上，未能确定新冠是否存在性传播机制。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领先的研究团队曾在武汉招募34名成年男性患者（18-57岁）参加精液样本研究，结果未检测到新冠病毒。单细胞测序结果显示新冠病毒入侵细胞受体ACE2和TMPRSS2在人睾丸细胞中共定位表达稀疏，初步认为新冠不太可能通过精液或性接触进行传播。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官员John Brooks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用“耐人寻味”来评价发现精液阳性样本的最新结果。不过，他强调这并不意味着新冠患者的精液具有传染性。

香港中文大学妇产科教授Liona Poon则对《华尔街日报》表示，这项研究未说明精液中的病毒载量，病毒是残留碎片还是完整颗粒。此外，病毒被分离和培养之前无法确定其传染性。

至于这些可能存留在精液中的新冠病毒会如何影响男性生殖系统，也尚不明确。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院长乔杰院士曾建议新冠康复患者在三个月到半年之后再进行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