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承天蒙

“苹果税”再度成为众矢之的。苹果、谷歌旗下应用商店平台对开发者30%的抽佣规则正面临法律、监管和舆论的多重挑战。

人气游戏《堡垒之夜》制造商Epic Games对苹果和谷歌发起的诉讼，将苹果和谷歌的抽佣规则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也引来众多知名科技公司和民众的支持。

现在，针对苹果应用商店规则的“围剿”仍在继续。除了包括微软、Facebook等巨头在内的知名公司亲自上阵抨击苹果之外，美国、欧盟的立法和监管机构都对苹果展开了反垄断调查。

不过目前看来，Epic Games游戏公司对苹果的诉讼战不一定能赢。

应用商店30%抽佣是“行规”吗？

8月，苹果和谷歌从各自的应用商店中下架了“堡垒之夜”，因为该游戏上线了自己的应用内支付渠道，绕过了抽取30%佣金的平台系统。对此，堡垒之夜所有者Epic Games游戏公司对苹果和谷歌发起了诉讼。

Epic寻求一项临时法院禁令，迫使苹果恢复堡垒之夜重新在其应用商店中上架。但目前看来，法官并没有站在Epic这一边。

据CNN报道，当地时间9月28日的初步听证会上，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北区地方法院法官Yvonne Gonzalez Rogers对Epic的指控表现了怀疑态度，并表示，Epic知道自己对游戏这样更新违反了和苹果的合约，但仍然这么做了，这是不诚实的表现。

Epic Games辩称，苹果拥有应用商店的垄断权并抽取超额费用，但法官指出，苹果抽取的30%费用属于“行业费率”，PlayStation、Xbox、任天堂、亚马逊、沃尔玛、百思买、谷歌等公司也全都抽取30%。

对此Epic回应称，游戏机是“不同的”，因为硬件都是亏本销售，但法官没有被这条理由说服，称“似乎没有证据支持你说的话”。

Epic还表示，它想建立自己的应用商店在iOS上分发应用程序，但苹果公司的反竞争行为禁止这么做。对此苹果的律师回应称，这个要求是对苹果专注于用户“安全、隐私”的“整个商业模式”的起诉。

法官Rogers表示，该案有可能是里程碑式的诉讼，是反垄断法前沿的重要案件。法官没有给出该禁令的时间框架，但她表示，根据她的时间表，该案可能要到2021年7月才会审理，她还补充称希望该案能够在陪审团面前进行审判。

据科技网站MacRumors报道，有建议认为，Epic原本要支付给苹果的30%费用可以存入一个托管账户，在诉讼结束时根据情况发放，这可以作为堡垒之夜重回苹果应用商店的一个方法，但尚不清楚两家公司是否同意这个方案。

“组团”围剿苹果

不止是Epic Games。

Epic Games，音乐软件公司Spotify Technology，社交应用Tinder所有者Match Group等公司共同结成了一个联盟向苹果等公司施压，这一非营利组织命名为“公平应用联盟（Coalition for App Fairness）”。

联盟称，大多数应用商店从软件开发商处提取过多用户数字支付的佣金，并通过给自己的产品和服务提供不公平的优势来扼杀竞争。联盟寻求推动法律法规的变化，改变公司运营应用商店的模式。

在一份声明中，公平应用联盟表示：“运营这些应用商店的把关平台不得滥用它们所享有的控制权，必须接受监督以确保其行为能促进市场竞争并为消费者提供公平的选择。”

除了公平应用联盟的创始成员之外，微软、Facebook等科技巨头公司也对苹果的应用商店规则展开了抨击。

微软参与了Epic和苹果的诉讼。在一份8月23日提交法庭的声明中，一位微软资深工程师称，允许苹果屏蔽Epic Games的开发者账户将让包括微软在内的游戏制造商无法使用Epic旗下的“虚幻引擎”（Unreal Engine），从而对他们的游戏开发造成重大打击。

“如果虚幻引擎不能支持苹果iOS或macOS系统，微软将不得不选择是放弃iOS和macOS上的用户，还是在开发新游戏时选择其他游戏引擎。”微软游戏开发体验总经理Kevin Gammill在声明中称。

不知是不是因为微软亲自下场呼吁，9月的诉讼战中，Epic赢得了一项对苹果的临时限制令，不准苹果禁用支持虚幻引擎的开发者账户进行报复。但法官也同时判决，苹果不需要将堡垒之夜重新在其应用商店中上线。

而同被反垄断调查的科技巨头之一Facebook，在与苹果的斗争中也小胜一成。

9月25日Facebook表示，苹果公司已经同意，允许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被迫把实体活动改为Facebook App线上付费活动的小企业，免除支付30%的苹果App Store交易收入抽成。这种“苹果税”的豁免期为三个月，即2020年12月底豁免期截止，2021年起重新征收。

美国和欧盟的反垄断调查

目前，美国国会和司法部、联邦贸易委员会和欧盟竞争委员会均对苹果公司展开了反垄断调查。苹果为自己的辩护称，其应用商店的佣金和其他应用市场收费一致，并会为用户提供网络安全和隐私保障的服务。

针对苹果公司的反垄断审查集中在其应用商店对开发者的控制上。苹果和谷歌通过它们的iOS和安卓操作系统，控制着几乎全球智能手机对应用程序的访问，这些公司对它们应用商店内的应用程序购买抽取30%的费用，它们也制作自己的应用程序，与独立开发者进行竞争。

7月29日，美国国会针对谷歌、Facebook、亚马逊、苹果四家科技巨头公司召开反垄断听证会。其中，Facebook与谷歌遭受了最多的垄断抨击，针对苹果的火力相对较小。

听证会上，苹果CEO蒂姆·库克坚持为苹果辩护，称苹果对每个开发者都一视同仁，并列举了应用商店的发展为开发者带来的机会。库克称：“如果苹果是一个看门人，我们做的就是把门打得更开一点。”

欧盟也对苹果发起了反垄断调查。

6月16日，欧盟反垄断当局对苹果的Apple Pay支付服务和应用商店规则和是否违反竞争法展开了正式调查。这一调查加深了欧盟与苹果在税收和垄断问题上的长期斗争。

2019年，总部位于瑞典的音乐流媒体服务公司Spotify向欧盟提出反垄断投诉，称苹果对使用旗下应用商店的开发者实行了限制性规定。对于欧盟的指控，苹果发言人表示：“欧盟委员会正在推动少数公司毫无根据的投诉，这些公司只想搭便车，又不想遵循和其他人一样的规则。”

什么是“苹果税”？

所谓“苹果税”，是指苹果通过其应用商店App Store向iOS平台大部分的应用订阅和应用内购买抽取15%-30%的佣金，如果应用内购买让苹果也能获利的则是例外情况。

“苹果税”面临不小的争议。虽然iOS系统安全性上更有保障，但由于苹果禁止iOS上的消费者从App Store外部购买产品，开发者对这种抽成颇多不满。而且，从开发者看来，苹果的应用审核流程也不够透明。

9月28日，谷歌表示将执行其政策规定，要求在Google Play Store应用平台上分发安卓软件的开发者必须使用谷歌的应用内支付系统。这项声明也让谷歌的Google Play Store政策与苹果的App Store政策保持了一致。

开发者必须在2021年9月30日之前将自己的安卓应用全部改为使用谷歌的结算系统，该结算系统将从数字支付中抽取30%的佣金。

虽然谷歌安卓应用市场的政策和苹果应用商店是类似的，但是谷歌受到的关注和抨击远小于苹果。

安卓系统允许用户不使用其Play Store下载应用，也就是说应用开发者可以通过谷歌应用商店之外的其他平台分发应用，比如三星的Galaxy应用商店、华为应用市场等。不过大多数安卓用户还是直接使用谷歌的Play Store下载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