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婷婷的勇敢世界   编辑/李拓

　　来源：几何小姐姐（ID:jihexj）

　　阿里史上任期最短的 M7 高管（集团高级副总裁）是谁？蒋凡。

　　可能连淘宝天猫总裁蒋凡自己也没想到，晋升到阿里 M7/ P12 仅 52 天，职位又被降回了 M6。伴随着记过处罚，取消上一财年度所有奖励之外，还被取消了阿里合伙人身份。

　　两个月前蒋凡晋升的时候，阿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张勇（逍遥子）曾在内部邮件中表示，晋升是对过去成绩的认可，更意味着面向未来的更大责任与担当，希望获得晋升的人能以更高的要求不断完善自己，勇于突破创新，带领团队为阿里巴巴、社会作出更大贡献。

　　4 月 27 日，阿里公布“蒋凡事件”处理结果，新闻通过新浪科技首发，首发标题和热搜均出现了“重罚，蒋凡被除名合伙人”等关键字。

　　01

　　蒋凡的黑天鹅

　　对于蒋凡来说，从其原配妻子“花花董花花”在社交网络警告网红张大奕：“别招惹我老公”“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开始，就标志着总裁的事业和生活同时失控了，同时差点儿失控的，还有阿里的品牌和价值观，顺带连累了阿里创始人马老师。

　　被连累的马老师。在 2020 年全球疫情期间，阿里的表现全程高光，捐款捐物，旗下平台、产品、物流，出心出力。阿里创始人马老师连续好几个月全世界雪中送炭，但“蒋凡事件”一出，直接把阿里的品牌形象带入了桃色漩涡。

　　打破了女性用户的信任。而她们偏偏是那些每年都撑起淘宝天猫双十一的华丽数据的主力群体。淘系女性用户的情绪因此被引爆——当有用户发觉自己时间线上的帖子和评论无声消失， 几百万人立刻转去马老师微博下面疯狂盖楼，毫无逻辑地称蒋凡动了她们在淘宝和天猫“养猫的钱”。

　　已经退休并心怀世界到处捐口罩的马老师，近日在微博遭遇了史上最大规模的网暴，几个月来的努力几乎付诸东流。

　　比卫哲更大只的黑天鹅。与当年卫哲事件给阿里带来的影响相比，蒋凡事件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大号黑天鹅”：卫哲为首的中供系事件，本质是一起商业事件；而本次蒋凡事件，自带了“网红”疑似“出轨”和“利益输送”等高流量属性，商业、私德两手抓，直接触及阿里价值观底线：信任。这是电商平台的安身立命之本，阿里不可能为了某个看来“前途无量”的个体而牺牲企业的底线信仰。

　　像阿里这类平台型巨头企业，最大的价值是分配流量，其核心逻辑（或说“高压线”）是遵守公平、公正、透明的规则。员工入职第一天，就要进行高压线及数据安全相关知识的培训，培训完还要通过考试才算正式入职。

　　阿里员工手册不允许员工及直系亲属从事淘系店铺经营活动。而在本次“蒋凡事件”中接受调查的关联三人中，张大奕的公开可查询身份只能是淘宝天猫的合作方，而蒋凡在法律上的“直系员工家属”也只能属于原配妻子董小姐。

　　阿里官方虽表示“蒋凡对如涵电商没有利益输送”，但对公众来说，“资源”也有显隐之别。以淘宝今天月活跃用户超过 6 亿的用户体量，首页出现的每一个豆腐块、每一个直播间和每一个你能看见的商品，你真当它们是偶然来到自己面前的么？

　　因此阿里处罚态度即便再公正透明，也很难彻底堵住悠悠众口。

　　02

　　蒋凡的“过与罚”

　　没开除，但降级，尤其将他从“合伙人”中除名，相当于断送了当下蒋凡向上晋升的通道——不算“轻”，但比起此事给阿里带来的损失，也不算“重”。

　　也因为这个“不算重”的责罚，加之继续留任，而被业内评价为“平安着陆”，甚至有媒体评论说，本次过轻的处罚属于“罚酒三杯”。随之而来的是，今晨张大奕担任大股东的如涵公司股价竟然大涨近8%。所以，问题是——阿里到底是不是在护蒋凡？

　　阿里想做一家伟大的公司，肯定会将企业公信力作为重中之重。蒋凡作为阿里高级别职业经理人，其个人品牌和公司品牌紧密相连，他的疑似出轨事件对阿里的名誉和信用造成了极大风险，阿里不得不出面。但大企业本质要维护的是公司的价值观，而不一定是某个特定个体——大将可斩，军法不可违。

　　创业难守业更难。

　　央视纪录片《书生马云》里记录了阿里早年创业故事：瘦小的马云梳着八分头，背着一个黑色单肩包，敲门找人，逢人便讲，“我是来推销中国黄页的。”一脸迷茫又不耐烦的人们将他“请”出门外。

　　1998 年马云阶段性兵败北京，挥泪带团队离京返杭探索新项目， 离京之前创始团队游了一次长城，当晚北京下了一场大雪，马云和他的“17 罗汉”在一家小饭馆对着雪夜喝酒，痛哭，大声唱《真心英雄》。

　　这有些悲壮的一幕和阿里后来的成功形成鲜明对比。从起初的上门推销不被信任，到后来通过淘宝、支付宝搭建起来的国民信任并走遍全球；从线下到线上，从B端走到C端，阿里花了 20 多年的时间，通过几代领导者的努力，建立了客户激励视角下的庞大信用体系。

　　至今，阿里仍在这套视野极高的信用体系下高速、有序运转。以支付宝为主体的电商交易信用担保体系，自带商家自律和平台约束属性，核心是一个利益导向问题，即你诚信“钱包”就进钱，不诚信就往外出钱，违背规则，在淘宝平台无法生存。

　　阿里的伟大之处在于：把虚拟世界带进了现实服务， 把“在线联系”变成了找得到人、追得了责任，使失信者失利、诚信者得利。在这样一个规则导向之下，商家诚信创业，消费者安心淘宝，阿里巴巴正在走向更大更强。

　　阿里官方公布的处罚决定给了蒋凡以严厉处罚。在这片土地上，以德服人有多重要？领军人物必须身世清白，不能有任何可以作为谈资的质疑和娱乐因素。

　　公众人物私生活偏离轨道，是公司经营上的不稳定因素，会给公司带来品牌和经济上的潜在风险。在国际化巨头公司中，因私生活问题引发的辞职事件在精英 CEO 身上频频发生。

　　2005 年，波音公司总裁兼 CEO 哈里·斯通塞弗因与公司女主管的婚外情事件曝光辞职；2007 年，英国石油公司 CEO 约翰·布朗在如何与情人相识的问题上向法庭撒谎而被迫辞职。2017 年， Uber 创始人卡兰尼克性丑闻发酵，宣布无限期休假之后辞去 CEO 职务;2018 年，英特尔 CEO 科再奇由于跟员工有过“两情相悦的关系（Consensual Relationship）辞职。

　　03

　　蒋凡 VS 黄峥：八零后之战

　　2019 年，拼多多市值超过京东，成为阿里之外的，国内第二大电商公司。同样，蒋凡也从阿里系收购团队友盟的创始人，迅速融入阿里，几年里光速连升数级，执掌淘宝天猫总裁大权，成为职业经理人中的佼佼者。

　　从去年王兴的饭否推文开始，蒋凡和黄峥就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两人除了年龄相仿，理工学霸，聪明睿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光速上升期，分别成为国内第一和第二电商平台的领军人物。

　　唯一不同的是，黄峥是在资本起伏的行业里上升，蒋凡是在阿里体系内平步青云。

　　两人都对流量有着深刻理解。

　　蒋凡早年做的友盟就是个流量产品，7 年前被阿里以 8000 万美金收购。入局淘系产品几年来，带领团队在淘系货架逻辑的产品形态里，填充了大量可以更多占据用户时长、增强用户黏性的内容。今天给淘宝贡献巨大 GMV 的直播，也是蒋凡定位内容的一部分。这些对淘系产品的重要贡献，不言而喻。

　　黄峥在流量见顶的时候起步做拼多多，靠着对下沉市场的深刻理解，独辟蹊径，在淘宝京东流量薄弱的环节撕开了一道口子，势不可挡，碾压了京东，直追淘宝。

　　这也是阿里和淘系产品的焦虑所在——互联网电商走到今天，技术和智能设备发展到现在，流量早就见顶了。用户数量将会越来越趋向于恒定，头部电商平台对用户的争夺，将让用户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

　　2019 年，拼多多超越京东成为国内第二大电商公司；2020 年，对比淘宝拼多多的业务数据，依然可见熟悉的角逐逻辑。在用户总量和 GMV 方面，淘宝仍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但据新浪科技 4 月 9 日讯，App Annie 在当日发布 2020 年第一季度全球热门应用榜单显示，拼多多月活用户数在 2020 年第一季度首次超过了淘宝。

　　那是一个信号：淘宝拼多多在商业世界里狭路相逢，必有一战。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蒋凡事件”出现了。

　　对于 20 多岁的阿里来说，这家公司是靠着组织和有序的管理平稳运行的，独创的政委体系，HR 和 PR 保驾护航下的巨型航母，人才济济。蒋凡很强，是阿里系众多收购公司里面的佼佼者之一，不可多得。近年来蒋凡在马老师、逍遥子和罗汉们的呵护下成长。

　　拼多多的黄峥也有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老师段永平。对于不到 4 岁的拼多多而言，黄峥是拼多多唯一的灵魂人物。段永平 14 年前拍下了巴菲特的天价午餐，赴约时只带了一个人——当年还在读书的黄峥。

　　04

　　没有人不可替代

　　“蒋凡事件”给阿里出了一道难题。阿里的应对是教科书级的，非常得体。但这件事情结束了吗？

　　此前有消息称他即将调任阿里大文娱，后来这个消息被阿里官方否认。4 月 27 日当天的公告显示，蒋凡将继续任职淘宝、天猫总裁。

　　蒋凡不安全，变量来自于他走进了网红的世界。网红是什么？移动互联网时代最懂表达，最懂营销，最懂流量z走向，也是最懂如何从你兜里掏钱的人。

　　起初，只是微博“素人”账号的“花花董花花”说了一句“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没有大的波澜；但很快，同为头部网红的雪梨——一个拥有 1000 万粉丝的 KOL“有心”点赞，直接把总裁夫人送上了热搜。

　　前几天，900 万粉丝的网红周扬青，手握雷神之锤砸向 6500 万粉丝的大明星罗志祥，一条微博锤出社交网络流量新高：近 2000 万的点赞，全网几十亿上百亿的曝光。

　　在资本层面，电商江湖流量撕扯。网红带货的出现的确是流量瓶颈的解锁之笔——可以提高流量、提高活跃、提升付费转化率。

　　数据证明，蒋凡在阿里的内容策略是成功的，淘系直播带货引领行业，核心 KOL 也顺理成章的成为电商类直播平台的核心资产。蒋凡大成于此，最后也绊倒在同一个地方。

　　风浪会平息，但蒋凡回不到过去了。

　　一帮聪明人聚于一个大平台，论认知，论业务能力，谁比谁强多少呢？个人和时运孰轻孰重？

　　没有人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