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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杨业擘、王琳、陈桥辉、周逸斐

　　来源：Tech 星球（ID：tech618）

　　商业“丛林法则”中的死里逃生。

　　“O2O 企业不是除了美团、58 都死掉了吗？”“共享单车领域也一地鸡毛”，“社交领域除了微信和陌陌，其他的产品没啥人用吧”，“电商领域阿里、京东和拼多多头部几家，剩下的没啥活路了吧”……

　　以上这些观点，差不多是大部分人眼中的直观想法。委实，这些领域都经历过残酷的商业竞争，或者补贴大战，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也让落后者难以存活。所以，很多红极一时的明星企业，也会稍不留神就坠落。

　　然而，无论是 O2O 领域的各种上门服务明星企业，还是共享单车领域的满街黄、满街橙红，抑或是电商和社交领域那些曾经知名的开创性公司，很多人认为，它们可能将要濒临绝境的时候，实际上它们各自演绎了死里逃生的戏码，虽然没有微软在纳德拉带领下触底反弹万亿市值，重回巅峰的传奇，但对于大众来说也足够精彩。

　　河狸家：从美甲 O2O 拉人头，到带货求生

　　“河狸家这家 O2O 公司居然还活着，还能拿到阿里的钱”，在 8 月 25 日，36 氪报道河狸家获得新一轮数亿元融资后，一位行业朋友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家被公众遗忘近 5 年的公司，当年算是 O2O 时代风头十足的代表企业之一。外加其创始人孟醒（外号雕爷）也是创投圈内网红 CEO，大大小小活动都会出来演讲，所以河狸家在 2014 至 15 年获得了很高的关注。

　　不过，也是在 2015 年，补贴停止的 O2O 热开始极速退潮。据雕爷回忆，当年他和投资了很多的 O2O 企业的峰瑞资本创始人李丰吃饭，李丰突然一句“投了 O2O 真他X胆战心惊”，雕爷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茶水。

　　当时美业 O2O 近乎凉了的标志事件，是在 2018 年，58 到家关闭了业内规模第一的美业 O2O 服务，“到家本来就是苦活，美业的利润点更低，所以老板决定及时止损”，前 58 员工张萌对 Tech 星球说道。

　　还在坚持的河狸家也不好过。2017 年，一篇《河狸家的另类生存法则：搞家族制、宣誓、惩治“邪念”》 的文章刷屏，导致许久未露面的雕爷迫不得已写了篇文章回应，解释河狸家没有搞传销，没用思想控制员工。

　　此后一系列事件，也导致雕爷的网红创业导师的身份褪色，被雕爷牛腩（雕爷旗下三大业务：河狸家、雕爷牛腩和阿芙精油）的投资人告上法庭，阿芙精油在与御泥坊即将达成交易时，被后者叫停和放弃……

　　然而，就在大家认为，河狸家也可能彻底没戏的时候，河狸家又融资翻身了。

　　“雕爷把阿芙精油卖给马爸爸了”，一位行业人士对 Tech 星球透露。最困难的近 3 年中，雕爷将旗下另一化妆品牌阿芙精油卖给了阿里，换取资金渡过难关，然而这一消息并未得到雕爷方面的证实。

　　河狸家的另一调整也至关重要，2019 年与阿里旗下的天猫、盒马进行了诸多合作后，意识到以服务带货才是出路。

　　“今年河狸家经营模式进行了大调整，原本他们是靠服务抽佣，现在将美甲师、美容师变成销售员，跟着卖美妆等高利润产品”，张萌对 Tech 星球讲道，服务销售一体化确实是个路子，毕竟美容师推销产品的可信度更高。

　　近期 ，在小红书 WILL 未来品牌大会上，作为嘉宾出席的雕爷谈到美妆品牌变化快，是因为“爹妈”变了，天猫和小红书等渠道对产品的营销影响巨大。如今，阿里已经成为河狸家的大股东，河狸家站在对抗美团美业第一线，不会再愁资金问题，河狸家也算从 O2O 的大坑爬了出来。

　　OFO：为还用户押金，尝遍区块链、P2P、返利电商

　　“ofo 去哪儿了？”

　　这似乎是共享单车行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提起的话题。似乎没有人希望它就此沉寂，供应商和用户在心底还有些许不甘，毕竟还有押金和供应商的货款等着退还。

　　“像一个老年人，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慢慢的，但是坚持不懈，可惜的是自己半生辉煌，老年拮据，下无子嗣，难以还债”。一位 ofo 前员工向 Tech 星球如此描述眼下 ofo 的状态。

　　是的。ofo 还没有“死”，还没有彻底倒闭。8 月 28 日，ofo 小黄车关联公司北京拜克洛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戴威，收到了由长沙市雨花区人民法院下发的限制消费令。此时，它已经从酒仙桥的 Wework 共享办公空间搬到旷怡大厦，随后变成了全员线上办公，再也没有人可以找到 ofo 的办公地址了。

　　戴威并不想成为老赖。在 2019 年夏天，ofo 四周年的年会上，他信誓旦旦：欠用户的钱一定要还，就算到了别的公司，也要把电话号码都记下来，即便资本市场已经没有人再愿意为他的梦想而买单。

　　从 2018 年底开始，戴威带领着还在留守团队开始“还债”。

　　理想主义者戴威开始变得更现实。他们先是试水了公链项目 GSE，火币创始人李林、OKEx 创始人徐明星两位币圈大佬都参与了投资。

　　再之后，ofo 先是试水了 P2P，卖线上线下广告、公众号接广告、成立小鹿有货，甚至尝试借鉴过蜂巢快递柜的模式，打造“吃乎“外卖柜，用来做外卖保鲜，后来也无疾而终。

　　戴威也曾尝试过有桩单车模式，这是他对共享单车行业的最后一次努力，最终，有桩模式因做了半年没有起色也被砍掉了。

　　拯救 ofo，相对比较成功的尝试要属返利电商。去年 11 月，ofo  App 首页上线“天天返钱”活动，用户可将押金转至该账户，享受购物双倍返现，即提现金额累积至 20 元可提 40 元，但 99 元、199 元押金的最高提现次数，分别设置为 5 次和 10 次。

　　“天天返钱”商品来自第三方购物网站和 ofo 自家的小鹿有货，不同价格、品类商品返现额度不一。其中，价值 48.8 元纸巾约返现 0.18 元、136 元的剃须刀返现 0.05 元。ofo 靠这种另类方式退还部分用户的押金。

　　这也引起了用户的大规模吐槽：“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耍流氓”、“据说花个 1500 元差不多就能拿回你 99 元的押金”、“很明显，ofo 跟第三方有流量合作了呗，导流多少商品，给他们多少渠道分成”……

　　不过，这确实是 ofo 坚持至今的原因。据媒体报道，靠着用户基数大，小鹿有货实现了盈利。但彼时的共享单车行业早已变天——先行者摩拜、ofo、小蓝统统退场，后来者美团、滴滴、哈啰接管了市场。

　　ofo：为还用户押金，尝遍区块链、P2P、返利电商

　　豪门大片“庆渝年”至今尚未大结局，故事停留在 8 月 23 日，李国庆再发离婚诉讼声明，要求法院判决离婚。

　　夫妻双方决裂的表面原因为婚姻破裂，实则为当当网股权的分配不均。据媒体报道信息显示，加之代持儿子的股权，俞渝最终控股 64.2%，而李国庆仅有 27.51%，这让后来“出走”创办早晚读书的李国庆，恼羞成怒。

　　但抛开李国庆夫妻互撕、当当网战略左右摇摆等管理问题，当当的营收数字持续上涨，也是个奇迹。众所周知，电商是一个高阵亡率的行业，尤其是 B2C 领域。回首互联网过去 20 年，曾经叱咤风云的电商公司如今早已阵亡大多半。

　　但在细分的图书赛道这一垂类市场，单就 2018 年，当当销售额 118 亿元，占据整个图书市场 30% 的规模来看，当当已然是这个赛道最有话语权的独大玩家，这也是它能够在残酷的电商竞争中幸存至今，并且盈利的原因所在。

　　在 2019 年的当当出版人盛典上，当当副总裁陈立均表示，“当当连续五年盈利，没有任何负债，无论是销售额还是利润都在加速度增长。”

　　如今 20 岁的当当，到底如何在阿里、京东、拼多多等后起之秀主导市场的局面下，坚守零负债？从李国庆俞渝夫妇在 2013 年后的调整，就能看出蛛丝马迹。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当当，从 2011 年到 2013 年连续亏损 8 亿。这也让当当攒足了经验教训——资本寒冬来了才想起储备粮草弹药，不如早些抓收入赚钱。但要想重新具备高增长潜力，是当当必须要回归图书市场，平台经营、日用百货等其他过多资源，会削弱当当售卖图书的专业性。

　　2016 年，当当毅然私有化退市，还清此前的银行贷款的同时，重新聚焦图书业务。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当靠巨额补贴烧钱、扩张市场的电商陷入亏损泥潭时，选择通过“小而美”做大做强的当当，走向“自造血”的连年盈利轨道，营收净利不断上涨。跻身 2018 年盈利电商榜单第四位，仅次于阿里、苏宁、唯品会，过着零负债的舒心日子。

　　当当不再佛系。与十年前拒绝联姻巨头的佛系行为相反，当当拥抱新科技的态度也获益匪浅。大数据和机器学习提升了当当图书运营的精细化和顾客粘性，自研发的 WMS 供应链系统使得仓库订单效率提升 30%，实现精准送货。这一切精细化运作手段，让当当有机会赚取薄利。

　　2000 年做电商企业的很多，最后只有当当和阿里活了下来，同时期卓越网等已不见踪迹。在电商行业增长放缓的当下，烧钱竞争遍地可见，但能够存活 20 年且如今保持零负债，只有当当一家。虽然不比巨头，但是它也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

　　人人网：败走社交，却先于腾讯扎进产业互联网

　　去年 12 月，有网友爆出，沉寂多年的“人人网 App”再一次全新上架，网友表示“我的青春又回来了！”，也有用户惊叹道：“人人网竟然还活着”。

　　其实，现如今的“人人网”，背后的运营公司已经三易其主。而真正的“人人公司”，则在陈一舟主导下不断转型，从游戏和金融公司，到如今的海外 SaaS 为主营业务的产业互联网公司。

　　回想人人网巅峰之际，月活跃用户达到了 5700 万，市值 70 亿美金。利用在社交上的优势，陈一舟尝试涉足其他领域，相继推出了人人游戏、人人直播、人人分期、人人广告等。但受限于业务与监管问题，最终都铩羽而归。

　　再加上腾讯在社交方面的强力竞争，人人网市值缩水超 98%。最终人人公司将人人网、人人直播及其他增值业务打包，以 2000 万美元卖身于多牛传媒。

　　就在大家以为陈一舟会隐于幕后，人人公司被淹没于移动互联的大潮之时，殊不知，陈一舟正带领人人公司低调地做起了其他生意。

　　周鸿祎曾评论陈一舟是“湖北第一聪明”，在投资方面颇有造诣。自 2012 年起，在海内外投资了 50 多家公司。投资领域涵盖地产、金融、汽车、 科技及信息技术等行业，投资的公司有雪球、金斧子等知名公司。正是依靠这期间投资赚的大量资金，陈一舟试着转战汽车和海外 SaaS 业务，并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2019 年 5 月 2 日，人人公司沉寂多年后高调亮相，旗下的高端二手车业务——“开心汽车”，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基于线上到线下实体店，业务涵盖二手车交易、二手车金融服务以及售后服务体系。目前，开心汽车已在全国 14 座城市，布局了近 20 家门店。

　　此外，人人公司在蛰伏的这几年积极布局海外业务，在美国和菲律宾分别设立了销售和客服为主体的分公司，主要经营海外 SaaS 业务。

　　据在武汉的人人公司员工透露，目前人人正在招聘较多服务于海外业务的岗位，已经持续了较长一段时间。当前人人在海外的主要业务，包括在美国的智能交通 Trucker Path、房地产业务 Chime、Lofty 以及 Lucrativ 和 Geographicfarm。其中，Trucker Path 是美国最大的卡车社区。

　　陈一舟表示，“人人公司已顺利完成业务转型，专注于产业互联网”。“起死回生”后的人人公司，凭现有的多条业务线发展，还将有机会重返人人网巅峰时期的辉煌。

　　一下科技：被“快抖”打败后，转攻文创产业园

　　当 TikTok 出售案牵动用户和公众的神经，抖音快手不断积聚数亿流量之际，曾经的短视频王者—— 一下科技却难觅踪影。

　　一下科技曾经推出的秒拍、小咖秀、一直播、波波视频等，都是大火过、且红极一时的产品，根据一下科技 2016 年公布的数据显示，秒拍与小咖秀的日播放量峰值曾突破 25 亿次。2016 年 11 月，一下科技完成 5 亿美元E轮融资，公司估值达 30 亿美元。

　　融资发布会上，一下科技创始人韩坤宣布，聘请知名影星赵丽颖担任公司副总，那时的一下科技和韩坤风光无比。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从 2018 年开始，随着秒拍被抖音和快手的不断超越，小咖秀下架，波波视频被无限期封禁。一下科技瞬间失去了支柱业务，而这时一下科技还没有上市。

　　一下科技官方微信公众号 2019 年 5 月 24 日停更，韩坤的微信朋友圈也在 2019 年断更了数月。很多人当时认为，一下科技可能不会回来了，毕竟抖音 4 亿日活的霸主地位很难动摇。

　　然而，在 2019 年，一下科技喊出“All in 视频”的战略，殊死一搏。据 Tech 星球获悉，一下科技现在的精力转移到了文创产业园区和视频科技服务商领域。从韩坤的公开动向也可以看出一二，一下科技主要业务转向了 To G（government 政府）。

　　2020 年 4 月 13 日，一下科技宣布与当地合作，在三亚市投资建设“一下未来科技城”，在三亚打造集工作、生活、娱乐一体化的互联网、文化创意产业社区。

　　8 月 28 日，韩坤又现身安徽合肥，与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一道，会见了安徽文投集团，双方达成了安徽数字文创产业合作。据悉合作包括打造文创新地标、建设 5G 新社区、电商直播新基地等一揽子项目。

　　一位长期从事产业园区运营的资深人士告诉 Tech 星球，很多地方政府均有发展高新科技、大文娱、电子信息等产业的建设目标，每个项目建设周期 3 至 5 年，年投资金额过亿，这笔资金属于专项资金，是稳定投入，持续建设。这些政府合作订单，对于企业来说即是主营业务的下沉扩张，又是产品线的延展，对于一线城市中的企业有很大的吸引力。

　　此前，快手曾传出估值 300 亿美金，抖音被传估值 400 亿美金，一下科技错失了自己最好的发展机遇，虽然很难再追上“快抖”，但如今找到新路的韩坤，应该不用为在公司的存活问题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