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埃默里大学

　　今日，埃默里大学（Emory University）通过当地媒体《亚特兰大宪法报》（The Atlanta Journal-Constitution）发表声明，证实已开除两名生物医学研究人员，因为他们“没有完全披露来自国外的研究经费来源，以及他们在中国研究机构和高校的工作情况”。

　　埃默里大学并未公布相关人员姓名，但根据多方报道，他们是美籍华人科学家李晓江和李世华夫妇，从事亨廷顿舞蹈症等疾病的动物模型研究，两人共同管理实验室，在埃默里大学工作超过二十年。

　　经查证，自从本周三（5 月 22 日）起，李晓江在埃默里大学的个人主页无法打开。

　　埃默里大学声明全文如下：

　　“The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IH) and other federal funding agencies have raised concerns regarding foreign influence on research activities in the United States, as expressed in NIH Director Dr. Francis Collins’ August 2018 statement.

　　NIH 院长 Francis Collins 博士在 2018 年 8 月发布的声明中表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与其他联邦资助机构对外国对美国研究活动的影响表示关注。

　　Emory， like other universities in the U.S.， is working closely with the NIH to address these concerns and to respond to NIH requests regarding specific projects. Through an internal investigation prompted by a letter that the NIH sent to many academic research universities, Emory discovered that two of its faculty members named as key personnel on NIH grant awards to Emory University had failed to fully disclose foreign sources of research funding and the extent of their work for research institutions and universities in China. Emory has shared this information with the NIH, and the faculty members are no longer employed at Emory.

　　和美国的其他大学一样，埃默里与 NIH 密切合作，应对这些问题，以满足 NIH 对科研项目的相关要求。NIH 对许多研究型大学发函要求进行内部调查，而埃默里大学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两名在 NIH 对埃默里资助项目中担任重要职位的教职人员没有完全披露来自国外的研究经费来源，以及他们在中国研究机构和高校的工作情况。埃默里大学已经与 NIH 共享相关信息，相关教职人员已经不再在埃默里大学任职。

　　It is important to note that Emory remains committed to the free exchange of ideas and research and to our vital collaborations with researchers from around the world. At the same time, Emory also takes very seriously its obligation to be a good steward of federal research dollars and to ensure compliance with all funding disclosure and other requirements.

　　值得注意的是，埃默里大学仍然遵守交流和学术自由的承诺，与世界各地研究人员开展关键合作。与此同时，埃默里大学也非常重视自身义务，妥善管理联邦科研经费，以满足经费来源公开等所有相关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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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晓江是 1977 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之一，他 1986 年在苏州医科大学取得药理学硕士学位，次年赴美继续深造。1991 年在俄勒冈健康与科学大学（The Oregon Health Sciences University）取得博士学位，随后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神经科学系完成博士后训练并留校任教。1996 年加入埃默里大学，5 年后即取得终身教职，2005 年成为埃默里大学医学院人类遗传学系教授，2007 年成为杰出教授。

　　作为一名在遗传学与神经科学领域内卓有建树的资深学者，李晓江带领团队通过基因工程技术建立了亨廷顿氏症的猪模型，这一重大突破发表在 2018 年 3 月的 Cell 上并获得广泛报道与好评。根据 NIH 的项目资助记录，目前李晓江仍有三个研究项目尚未结题，这些项目的 2018 财年总拨款超过 130 万美元。在负责人遭到埃默里大学突然解雇后，这些项目能否继续进行令人感到担忧。

　　根据李晓江的简历，自 2007 年起他就开始了与国内高校与科研机构的交流合作，例如在苏州大学和中南大学担任客座教授。2008 年李晓江被评为教育部长江学者，2010 年经中科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推荐，入选第四批千人计划。根据近期发表的论文记录，目前暨南大学是李晓江在国内的主要合作单位之一。

　　李晓江的妻子李世华同样在埃默里大学人类遗传学系任教。据报道，李世华是李晓江的大学同学，1996 年两人同时加入埃默里大学，事发前两人共同管理实验室。

李晓江（右一）、李世华（右二）和埃默里大学的学生及同事图片来源：埃默里大学

　　根据“侨报网”、“知识分子”等媒体报道，5 月 16 日，埃默里大学在没有进行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对李晓江实验室进行了“调查和封锁”，禁止所有实验室成员开展任何实验或工作，并收回了所有实验数据和记录。直到 5 月 22 日，才分别以电话形式通知李晓江、李世华和实验室部分中国雇员被解雇的消息。据悉埃默里大学的突袭式“调查”发生时李晓江本人刚抵达中国不久，但目前还不清楚他此次回国的目的。

　　据报道，目前埃默里大学对李晓江实验室部分中国雇员下达了 30 天内立即遣返回国的要求，而该实验室的在读研究生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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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美国针对“与国外机构有合作关系的研究人员”开展调查并采取“行动”的第二起公开事件。2019 年 4 月 19 日，在 NIH 的调查要求下，安德森癌症研究中心解除了与三位高级研究人员的关系，并称这三位华人研究人员“严重”违反了规则，其中涉及同行评审的保密以及对外关系的披露。安德森癌症研究中心主席 Peter Pisters 表示，NIH 要求的调查涉及五名研究人员，他们全部为“亚裔”，目前，其中三人经调查确认违反了相关规则，已经解除关系，还有一人仍在被调查中，另有一人经调查被证明无需处罚。

　　2018 年 8 月，NIH 发布了关于保护美国生物医学研究诚信的声明，并与 FBI 合作调查与国外研究机构有合作、并且获得 NIH 资助的美国科学家。同时，NIH 向 1000 个受 NIH 资助的美国科研机构发信，要求他们展开调查。12 月，NIH 发布报告称，一些外国政府已经启动了系统的计划，影响和利用了美国开展的研究。2019 年 4 月中旬，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主任 Francis Collins 曾经表示，未来将有部分美国大学宣布阻止外国政府不当利用 NIH 资助的措施，涉及的科学家将被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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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起事件毫无疑问在中美科学界都引发了极大的担忧，科学家们担心他们会因为自己的种族，而遭受特殊的审查。“科学研究必须要有思想的自由流动，”华裔美国科学家、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法学教授 Frank Wu 曾这样表示，“取得国家利益最好的方式是欢迎人们，而不是基于种族的刻板印象。”

　　还有科学家则通过 Science 表达了他们的不解：“我们不断地看到，很多出色的华裔研究人员和科学家，在没有正式指控的情况下，就被认为有违法行为。”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中国研究高级顾问 Scott Kennedy 告诉《亚特兰大宪法报》：“这不是针对中国。”他指出，美国科学界长期依赖全世界的开放交流，以尽可能高效促进科学合作和科学发现。他说：“我认为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美国科学界）没有发展出可靠的问责制度，以应对国际合作。所以他们在努力跟上发展现状。”

　　而 Frank Wu 指出，保持客观很重要。Frank Wu 也担任百人会（Committee of 100）主席，这是一个支持美籍华裔、促进与中国友好关系的组织，对科学界日益紧张的局势保持关注。“作为一个忠诚的美籍华人，我认为重要的是犯下错误的华裔能够被追责，与其他每一个人待遇等同，不多不少，” Wu 补充说，“在美国，这段时间我们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共识，就是当某个人犯了错，这不意味着每一个有着同样肤色、或民族身份、或相同姓氏的人都犯过或者即将犯下同样的错。”

　　关于美国对全国各地研究人员的排查行动，Kennedy 说：“我认为很可能还会有更多案例。他们找到的不止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