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一直以来，都被视为人类求知之路上的灯塔。

　　但如今，它却在面临质疑。

　　质疑的起因，是一篇来自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论文，这篇论文试图得出 “新冠病毒在去年秋天就在武汉传播” 的结论，但论文所引用的材料和证据却是漏洞百出，牵强之至，让人大跌眼镜。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论文的内容还牵扯到了百度。

　　一篇来自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论文

　　这篇论文发表在哈佛大学开放存取机构库 DASH （Digital Access to Scholarship at Harvard，简称 DASH）学术平台，但它未经同行评议。

　　论文标题是：

Analysis of hospital traffic and search engine data in Wuhan China indicates early disease activity in the Fall of 2019（中文可译为：中国武汉医院交通和搜索引擎数据分析显示：去年秋季有早期疾病活动）

　　根据论文中的内容，标题中所说的疾病，指向的是新冠肺炎。也就是说，这篇文章指向了一个结论：去年秋天就有新冠肺炎病毒在武汉市被发现。

　　那么，文章是怎么得出结论的呢？有两个要素：

• 利用从武汉市医院停车场高分辨率卫星图像中提取的车辆数量，估计医院占用率的变化趋势及其与流感样疾病（ILI）的关系。

• 利用百度搜索趋势试图确定病因 ILI 的潜在变化。

　　其中，雷锋网注意到，论文选择了 111 张来自 Remote Sensing Metrics（RS Metrics）的高分辨率卫星图像（时间范围从 2018 年 1 月 9 日到 2020 年 4 月 30 日），来检测武汉中南医院、湖北妇幼保健院、武汉天佑医院、武汉同济医院、武汉中心医院和武汉协和医院这 6 所医院停车场内车辆数量变化。

　　另外，在搜索引擎中，论文利用武汉网民在百度搜索中的检索 “咳嗽” 和 “腹泻” 这两个字关键词的数量。

　　最后，通过这两项要素，论文最后讨论称：

虽然我们无法确认数量的增加是否与新病毒有直接关系，但我们的证据支持最近的其他工作，即在华南海鲜市场的情况确认之前就已经出现紧急情况。这些发现也证实了这样一个假设：病毒在中国南方自然出现，在武汉病毒群出现时已经在传播。

　　雷锋网认为，如此潦草的结论，令人很难相信这是哈佛大学医学院发出的论文。

　　当然，也许是论文作者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论文也在后文中声称，卫星数据和搜索引擎有一定有局限性；不仅如此，它也声称：

这一回顾性分析无法证实医院和搜索引擎数量的增加是否与 SARS-CoV-2 病毒有关，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证实。

　　但文章就这么发出来了，还起了那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

　　外媒高潮了，特朗普也转发了

　　这样一篇未经过同行评审的论文，尤其是涉及到疫情爆发时间的问题，自然引发了外媒关注。

　　根据环球时报报道，首先独家报道这篇论文内容和结论的是美国广播公司（ABC），其撰稿人是 John Brownstein，而这位 John Brownstein 本身则正是这篇论文的其中一名作者——会不会过于巧合了？

　　甚至于，巧合得让人怀疑：

他是不是为了发出报道而专门参与写作了这篇论文？

　　当然，文章既然发出来，而且有哈佛大学的背书，又有多少看不懂或者懒得看的读者真正去阅读论文内容呢？更何况，在美国现有的社会氛围之下，这篇泼脏水的文章正好满足了一些人想要甩锅的心理。

　　所以，外媒高潮了。

　　一系列知名的西方媒体，ABC、BBC、CNN、Daily Mail 等一系列主流媒体，纷纷出手，直接引用论文标题中的结论称：新冠肺炎可能在去年夏天就出现在武汉了，比报告的时候早了很多。

　　言语之中，再次指向了他们预设或者臆想中的 “中国隐瞒疫情”。

　　而不少缺乏独立思考能力和鉴别能力的西方网民，也纷纷上当，在社交平台上叫嚣着 “中国撒谎” “中国隐瞒” 等话语，让人哭笑不得。

　　然而，雷锋网观察到，在多重因素之下，这篇论文也被裹挟到政治中，不少政治人物都纷纷转发报道。

　　其中，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在 Twitter 转发了福克斯新闻的一篇标提为《Havard：Wuhan Showed Signs of Virus Last August》报道，通过他在舆论上的影响力，甩了一把好锅。

　　一系列操作，让人越来越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专业人士批评，百度也回应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西方网友都会被误导，还是有一些实事求是的人。

　　比如说，在 Twitter 上，一位名为 Harel Dan 的卫星图像分析人士就宣称，论文并没有给出停放车辆的数量，而且根据图片拍摄角度不同，就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另外，卫星图片还忽略了一家医院新开停车场的情况。

　　一位名为 Shay Har-Noy 的网友表示：

RS Metrics 太鸡贼了。你不能仅仅通过卫星数据就得出有意义的结论，还需要看每年的流感状况、天气、区域开发和其他时间——在单一区域的单一数据点，并没有什么洞见性。

　　在专家层面，路透社在 6 月 9 日的报道中采访了来自爱丁堡大学的病毒学专家 Pual Digard。这位专家表示：

采用医院交通的卫星图像和搜索引擎去探测病毒的爆发，是一个有趣的想法；但这些数据只能说有相关性，并不能构建缘由。

　　英国诺丁汉大学流行病学教授 Keith Neal 认为，这是有趣的工作，但不能说它给我们的研究带来了什么进展；他还认为，论文还拿儿童医院来说事，儿童更容易因感冒而出现症状而非新冠肺炎（因此是站不住脚的）。

　　由此，Keith Neal 教授表示：

这个研究是强行关联（The Study Forces the Correlation）。

　　值得一提的是，6 月 10 日，世卫组织卫生紧急项目执行主任瑞安也表示，不能对医院停车场汽车数量的变化做过多解读，然后“跳跃”两三个步骤，得到推论，将此同新冠肺炎疫情相联系，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当然，对于这些论文中存在的比较明显的漏洞和问题，ABC、CNN 们都在报道中选择性无视，美国总统特朗普更是如此了。

　　值得一提的是，针对这篇论文引用百度的搜索引擎数据，百度官方也在 6 月 10 日发声，表示反对。

　　百度在微博上表示：

近日哈佛大学医学院发布论文，从武汉医院附近交通车流量和百度上关于 “咳嗽” 和 “腹泻” 的搜索数据来得出关于病毒的结论，这是非常牵强和不严谨的……我们呼吁相关研究需要更加科学严谨的引用百度数据。

　　外交部回应：漏洞百出，粗制滥造

　　6 月 11 日，在外交部发言人例行记者会上，发言人华春莹也就这篇论文发表了回应。

　　她认为，文章有四个显而易见的漏洞：

　　第一，哈佛大学的 DASH 学术平台只是开放性收集、保存和发布哈佛大学教研人员学术观点的资料库，而非有严格同行评议的刊物。有关论文能否代表哈佛医学院的正式观点和水准？恐怕要画一个大问号。

　　第二，有关论文的作者之一 “恰巧” 是独家报道该论文的美国广播公司的撰稿人，而且 “恰巧” 在这篇论文甚至还没有预发布之前就拿到了更多数据并进行了报道。

　　第三，美国广播公司的报道中图表上标注的时间居然是 2019 年 5 月。不知道这是无心疏忽，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第四，此篇论文认为关键证据之一的是“咳嗽” 和 “腹泻” 的检索量。我注意到一些中国媒体就此做了一些深度调研，发现论文中引述的 2019 年 9 月对 “咳嗽” 和 “腹泻” 两个关键词的检索量增幅，还不如 2017 年和 2018 年同期的大。这是不是说明 2017 年武汉就已经发生了疫情呢？这真是非常奇怪的一种联想。

　　华春莹还表示：

事实上，将这么严肃的科学问题进行如此不严肃的处理，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粗制滥造的所谓论文，却让美方一些政客、媒体如获至宝，大肆传播，把它当成中国隐瞒疫情的新 “证据”。这种可笑的现象背后的用意和操弄恐怕并不那么可笑。这是美方一些人蓄意制造和散播针对中国的虚假信息的新证据，应该遭到国际社会一致谴责和抵制。

　　可谓切中肯綮。

　　眼下，论文的事情其实基本上有了结论。但值得思考的是：身为全球著名高等学府的哈佛大学，究竟在这篇论文错误观点的传播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最后一问：

这篇论文，会影响哈佛大学在你心中的形象吗？

　　本文参考内容：

• 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t1787967.shtml

• https://mp.weixin.qq.com/s/50eu_t5P7_hDg8Oac2ssQw

• https://dash.harvard.edu/bitstream/handle/1/42669767/Satellite_Images_Baidu_COVID19_manuscript_DASH.pdf

• https://mp.weixin.qq.com/s/3nUx_YYrYzTbWenNdYmFqA